君子银

漫长与期待

【宁羞】不醉 下

#有番外

#番外写完了我要热爱学习了

#最后就是辣鸡写手的乱写


  高振宁就这么从餐桌前坐着,听到客厅的钟慢慢的敲了十二下。

  屋子里其他的房间都是暗的,只有客厅里的灯光还坚持不懈的散发着最后一点温暖。高振宁打了个哈欠,目光落在灯罩上趴着的那只飞蛾上。

  那只蛾子在灯前飞了半个晚上了,高振宁也注意了它半个晚上。鳞粉窸窸窣窣的落在灯罩上,隐约出一片朦胧来。

  就在高振宁数着那只蛾子第三十八次猛地撞在灯罩上时,他听见了门口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哒声。

  是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。

  高振宁没有抬头。他低着头把玩着那只钢笔,听见闯进来的人——其实并不算是闯入,因为姜承録是光明正大的进来的——慢慢的停在了桌子前。

  桌子上摆着两个茶杯,杯子里盛着黑咖啡,还冒着热气。

  高振宁把钢笔放下,然后抬头看了看姜承録,不出意料的看见姜承録脸上露出了一个纠结的表情。在他的印象里高振宁从来没见过姜承録露出那种表情,因为姜承録向来都是沉稳不惊且滴水不漏的。

  高振宁把自己的杯子举起来:“你回来了。”

  “怎么不走?”姜承録没有回复他,只是皱着眉头问。

  “你说让我等你。”高振宁看姜承録没有回应,便自顾自的喝了一口,“我没有失约。”

  但是你失约了。

  姜承録似乎是没有听懂的样子,两步冲到门口,听了听声音。

  楼下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。高振宁站起来跟过去,看到大门口进来了一队人。

  不用脑子也能想得到,这些人身上带着什么。

  姜承録谴责的看了高振宁一眼,然后飞快的走到桌子边,把钢笔拿起来放到口袋里。高振宁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——那里别着一把枪,是宋义进留给他防身的。

  “过来。”姜承録招了招手。

  高振宁慢慢的向姜承録靠拢过去,随后就被姜承録稳准狠的一个劈手砍在了手腕上。高振宁没想到姜承録的手劲儿一点也不比自己小,那把枪从他的手上转了个个儿,落到了姜承録手里。

  姜承録掂了掂枪的份量,然后把枪口对着自己的太阳穴,枪的另一边再次递回到高振宁手里。

  高振宁下意识的接过枪,左手狠狠地勾住姜承録的脖子。姜承録迫不得已的往后靠在高振宁的胸口上,下巴微微的抬着,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高振宁。

  那队人上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被挟持的姜承録,和看上去一脸凶狠其实还有一点点茫然的高振宁。

  对面的人似乎是没想到姜承録会被人挟持,一时间都愣住了一刹那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他们本就是跟着姜承録来的,姜承録被抓,他们连个领头的都找不出。

 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犹豫了一会儿,开始冲着高振宁喊话。

  不过那叽里呱啦的外国话,高振宁着实听不懂。

  他也不打算听懂。

  这样的局面实在是太好猜了:姜承録把自己当成了一块免死金牌,把这条命老老实实的交到了高振宁手里。

  这可真是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

  高振宁笑了笑,把姜承録拽在身前,一步步的往前逼。对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,只能一步步的后退。两边摆出一副博弈的架势,一点点撤到大门口。

  姜承録来的时候坐了一辆车,就搁在大门口。高振宁把他推到车前,接着姜承録就很明白的从口袋里取出车钥匙开了门。

  车里的司机愕然的看着姜承録,一双手在方向盘上抖成了筛子。姜承録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慌,语气平平淡淡的叮嘱了几句。

  司机喏喏的应下来,回头担忧的看了看抵在姜承録额头上的那把枪,随后一脚油门踩下去。

  黑色的车在深夜的路上蹿出去,笔直的向着城郊处开去。

  这是出城的方向。高振宁看了看窗外,拿着枪的手倒是一点也没松。他和姜承録的姿势现在极为扭曲,车厢这么狭小的空间根本不够两个人伸展开手脚,更何况高振宁得一直把姜承録挟持在身前。

  姜承録也不怎么好受,呼吸都是粗重的喘息。

  后面几辆黑车也迅速跟上来,就在不远的地方追着,似乎是害怕高振宁真的威胁到姜承録的安全,也不敢主动跟的太近。

  高振宁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路线。

  姜承録大概是让司机沿着护城河的路来开,基本上再有个几分钟就会开上护城河的拱桥。

  而过了这个拱桥,他们就算是逃出城外了。

  姜承録一直坐在高振宁旁边一动不动,要不是眼睛一直睁着,高振宁几乎以为姜承録已经睡着了。

  可是出了城他们也没办法,除非能找到喻文波他们来接应。高振宁头疼的看了眼天空,觉得自己仿佛正在奔上一条死路。

  要是死了,确实有点什么怪可惜的。高振宁稍微把姜承録松开一小点。他依旧相信姜承録没在害他,但是那一枪却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宋义进身上。

  万一是李浩成看错了呢?高振宁开始怀疑。

  就在高振宁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,他感觉到姜承録原本放松的肌肉忽然紧绷起来。高振宁一个激灵把注意力转移回来,然后感觉到汽车正在贴着桥边行驶——他几乎能看见大理石反射出的冷冷的月光。

  “你……”高振宁下意识的要把主动权从姜承録身上争抢过来,但是他再次忽略了姜承録比起文职人员更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。姜承録完成从被压制到压制高振宁只花了三秒钟,就连那座拱桥的一半他们都还没走完。

  然后姜承録笑了笑,一只手把高振宁往里推了一把,然后另一只手握枪,往那个司机的脑袋上开了一枪。

  司机倒下的时候还保持着回头的姿势。

  姜承録这一推用的劲儿很大,几乎直接把高振宁的半个身子推进了驾驶的位置。高振宁后退的方向有姜承録挡着,只得往前一扑,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,把自己塞进了那处狭小的空间。

  车头晃了两下,很快就稳住了。

  姜承録把那具尸体拽到一边去,对着高振宁的后背无声的笑了笑。

  “宁。”姜承録小声地喊了一句,但是没了下文。他靠到车的另一边,然后把怀中的一份文件放到车座上。

  高振宁回头看得到,只是来不及阻止。

  姜承録从车窗探出头去,把枪里的子弹尽数打到后面紧追的车胎上。两辆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,横在了拱桥上。

  “再见。”姜承録把车门打开,枪往车座上一扔,从车后面滚了下去。高振宁来不及刹车,就听见风呼呼的灌进了车里,裹挟着水汽。

  那些人在追高振宁和救姜承録上选择了姜承録。高振宁从后视镜看的时候,身后已经没了人影儿。

  黑色的汽车像是幽灵一般的窜出城门——也许是姜承録提前安排好的,城门居然是打开的。

  然后他停在了距离城区两公里的小树林边上。宋义进坐在另一辆车里,肩上缠着纱布,从高振宁的车里拿到了那份文件。

  “他的任务完成了。”宋义进迅速的翻看了一遍文件,“宁,到你的任务了。”

  高振宁打了个哆嗦。

  “明天跟EDG的人一起去把这个据点搞掉。”宋义进把文件袋递给高振宁。

  “那姜承録呢?”高振宁问。

  宋义进注视着高振宁,最后摇了摇头:“看他有多想活下去了。”

  那次任务高振宁和明凯一起完成,把整个敌军的据点搞了个底朝天。他仔仔细细的把里面关押的所有俘虏看了一遍,就是没看见姜承録。

  高振宁回去问了宋义进。

  “被处决或者是他自己跑了。”宋义进闭着眼,眼角分明的落下一滴眼泪来,“我跟他说过的,他自己不听。”

  高振宁觉得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没有消息。审问的俘虏里面所有人都一致咬定没见过姜承録或者是The shy这个人,说明那天晚上姜承録像是幽灵一样,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。

  直到战争最后结束,高振宁也没再见到姜承録。

  战争结束之后高振宁倒是打听到了消息,说那天晚上姜承録跳河了——他趁着那些人急着检查他身上的资料,抢了一把枪,放倒了几个人,然后决绝的跳进了护城河里。

  有人追上去打了他一枪,然后就看不见那个人影儿了。

  之后是死是活,全凭天命。

  高振宁觉得姜承録没那么容易死的。

  “姜承録这个人命大。”宋义进在离开IG之前跟高振宁说,“我听一个朋友说的,他算命贼准。”

  高振宁不信也得信。

  “我等他亲自来跟我解释。”高振宁举起酒杯,跟宋义进碰了碰,“要不然我也太亏了,啥都不知道。”

  “这些东西讲起来太长了。”宋义进喝了一口酒。他的女朋友在旁边笑盈盈的看着,时不时的夹一筷子菜放到宋义进的碗里。他们两个要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去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去了。宋义进肩膀上的那一枪,到底还是让他放弃了继续留下。

  高振宁喝了一口酒。

  “我这辈子还长着呢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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